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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把女主当宝宝宠养成文

2023-10-24 怀孕百科 38 作者:网友投稿

男主把女主当宝宝宠养成文

《天子掌中宝》作者:雪花肉简评:老干部作风清心寡y男和娇气任性天真女。女主是父亲老来得女,从小就是被捧在掌心上宠爱,后来家道没落,被男主带走了。男主比女主大,还要尊称女主父亲恩师的这种。老夫少妻人设很戳,喜欢的可以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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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主被宠吃饭要喂走路要抱的

《城里来的白富美被地主家狼崽宠哭》

作者:南绾绾

简介:

赫连村成分不好的小混混谢贺章,被城里来的知青缠上了。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干点农活就喊手疼,唯一的爱好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。一天下午,不胜其烦的谢贺章将她堵在棉花地里,捏着她白生生的脸,威胁道:再缠着我,我就揍你。 小娇娇书青瑶娇气地撇了撇嘴,委屈巴巴的:知道了,老公。谢贺章:……???她刚才喊我什么???* 重来一次,书青瑶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赶紧下乡去找她的老公。彼时的谢贺章寄人篱下,人憎狗嫌,凶巴巴的还乱咬人。活脱脱一只小疯狗。书青瑶捂着被捏疼的脸蛋儿:这狗男人年轻时候咋这德性?

精彩节选:

书青瑶死的那天。

江城的天气很好。

那天她难得精神头不错,医生特许了她的丈夫谢贺章过来看望。

两次的乳腺癌化疗手术,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,她躺在病床上,在身上滴滴作响的各种精密仪器的监控下,看向走过来的男人。

他瘦了,形销骨立,英俊的眼眸深深凹陷进去,一双眼满是心碎。

“老公,对不起……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和你陪孩子们长大的……”

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坐在床沿边紧紧握着她双手的男人,心里满怀着不甘!

她恨!

恨上天让她蹉跎半生,恨上天让她太迟遇到谢贺章!

恨上天让她终于得到幸福,却又从她手里狠心夺走!

“老公,如果有下辈子,我希望能早些遇见你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望着满眼死寂看着她的男人,书青瑶撕心裂肺,满心不舍,抓着谢贺章的手,却逐渐失去了力气……

……

她和谢贺章的相识是一场意外。

那一年,被前夫和闺蜜双重背叛,身心俱疲的她,在一次慈善宴会上遇到了谢贺章。

她喝醉酒,不小心和谢贺章发生了关系。

被前夫家嫌弃下不出蛋的母鸡的她,却在一个月后发现怀了三胞胎。

舍不得打掉孩子,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,她找上了孩子的父亲,要求协议结婚。

没想到婚后,比她还小一岁的谢贺章不仅肩负起了丈夫的责任,甚至心甘情愿全职在家照顾孩子和她。

五年的相知相守,谢贺章的温柔体贴,让对婚姻和家庭心灰意冷的书青瑶重新打开了心扉。

他们先婚后爱,相知相守,经营着这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婚姻。

然而。

好景不长。

书青瑶检查出了乳腺癌晚期。

……

可能是因为强烈的不安心和不放心。

书青瑶虽然死了。

但灵魂却依附在了谢贺章的身上。

她看着谢贺章火化了她。

看着谢贺章将她的骨灰,放进墓地里。

看着他一遍又一遍,在墓地里擦拭着墓碑上她的照片。

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他们三个孩子。

看着他肩负起丈夫的责任,安慰她的哥哥和父亲。

然后终于有一天。

书青瑶看着谢贺章从公司下班以后,拒绝了司机接送,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墓园,拎着一瓶烧酒,坐在她的墓碑前,轻轻地伸出手触碰她墓碑上的照片。

照片里的女子,明眸善睐,还是她最美的模样,一双漂亮的猫眼,透出灵动和狡黠。

“瑶瑶,我已经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了。”

“你哥哥和爸爸,他们也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想你了。”

“瑶瑶,我真的想你了。”

她永远也不会知道,在他25岁从江浔的钱包里看到她的照片以后,他已经整整痴恋了她20年……

这个在公司里和众人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,终于崩溃到了极致,颤抖的伸出手,去触碰墓碑上女子的脸。

他声音死寂。

“瑶瑶,我胃不好,你平日里总是劝我别喝酒……但是我太想你了,你原谅我,让我醉一次,我想见见你……”

“这么久了,你一次都没有入我的梦,你是不是怨我,怨我没办法救你?”

看着在她面前喝酒的谢贺章,书青瑶痛苦的灵魂俱碎。

她撕心裂肺的扑上去,“谢贺章,不要,不要,求求你不要喝酒……”

却一次又一次的扑了空。

谢贺章的胃不好。

不能吃辣,滴酒不沾。

现在,却因为想要梦见她,而在喝这么烈的酒!

“谢贺章……谢贺章……”

无能为力的书青瑶跪坐在地上,绝望的看着男人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一般,一口一口喝着烈酒。

直到一道血迹。

突然从谢贺章的唇内喷了出来。

他捂着嘴,呕着血,挣扎着倒在了她的墓碑前,看着墓碑上的她,颤抖的伸出手,似乎是想去触碰她的脸。

最后却无力的滑落了下去。

“救命,救命——来人啊,求求你救救他——”

书青瑶肝胆俱裂,扑倒在男人身上,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穿过他的脸,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碰到。

绝望的眼泪,一滴一滴落在了谢贺章身上的那枚玉佩上。

和谢贺章嘴里涌出来的血,混合在了一起,散发出淡淡的光芒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“瑶瑶,瑶瑶,你大哥回来了。”

门外传来母亲卞蓉喜气洋洋的声音。

“笃笃笃。”

敲了几声门没见回应,卞蓉在门口嗔怪的抱怨了一声,“这孩子,日上三竿了都不知道起床!”

随后一个爽朗的男音在门外响了起来:“妈,时间还早呢,让瑶瑶再睡一会儿。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
“你就知道惯着她!……等下,我去给你拿换的衣服!”

……

书青瑶睁着眼, 躺在床上,心脏剧烈起伏。

她不是……

已经死了吗?

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一块玉佩从怀里掉了出来。

原本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佩,此刻已经失去了光亮,变得黯淡无光。

这枚玉佩,是谢贺章早逝母亲的遗物,谢贺章曾经送给了她。

在她死后,又被他取下来贴身保管。

对面书桌上的镜子里,倒映出一张艳若桃李的娇俏脸蛋。

肤白如雪,乌发披散,比中年后的她多了几分年少的清纯和无辜。

书桌上放着一个日历,1976.

1976!

她竟然回到了十八岁!

书青瑶心神激荡,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,痛得“嗷”地叫了出来。

“啪嗒。”

门被从外面打开了。

母亲卞蓉双手叉着腰,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,柳眉倒竖:“书青瑶,醒了就赶紧出来!你哥回来了,给你带了一堆礼物,你倒好,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!”

书青瑶看着自己母亲年轻的脸庞,有几分愣神,卞蓉见自己小女儿还在床上发呆,暴脾气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:“书青瑶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书青瑶小炮弹似的从床上冲了过来,紧紧地抱住卞蓉的腰,把脸埋进母亲的怀里,眼角微微湿润了。

因为她和前夫江浔久婚没有孩子这件事,江浔在乡下的母亲江英三番五次上门闹事,卞蓉也是一次因为跟江英争吵的时候,脑梗发作,在医院住了一个月,终究还是撒手人寰。

没想到,老天竟然让她重新回到了十八岁!

这一次,她不会再跟江浔这个斯文败类纠缠,也不会给江英这个农村泼妇上门欺负她母亲的机会!

书青瑶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,激动地微微发颤。

“你这孩子,说你几句话就哭了?”

卞蓉低头见女儿眼圈红红的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一下就心疼了,语气软和了些,“多大人了,整天哭鼻子,被你哥看见要笑话你了。”

书驰已经洗好了澡,从浴室里走出来,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,黑发湿漉漉的滴着水,拿干毛巾擦着短发,一见到书青瑶,咧开了嘴,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:“瑶瑶,有没有想哥哥?”

很难想象面前这个笑得一脸阳光的小哥哥,今后会是部队里不苟言笑的铁将军,被闻风丧胆的新兵蛋子们暗地里吐槽书阎王。

书青瑶记得,这个时候是书驰去部队第三年,第一次回家探亲,她和书驰差了五岁,书驰从小就宠她宠得不行,书驰入伍成为人民子弟兵的时候,全家都为他高兴,就她哭得不行,哭着喊着不许他去。

书青瑶抬起头看着书驰,娇软的声音有点沙哑:“书驰,你还知道回来!”

“怎么跟你哥说话的!真是没大没小。”

卞蓉离开的时候,把门也给带上了。

书青瑶坐在床沿边,低着头,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玉佩,心跳的越来越快。

她……

她回到1976。

那,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找谢贺章了?

想起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,书青瑶心口又苦又涩。

上辈子,老天只给她五年的机会,让她和谢贺章在一起,这一次,她要早点找到他,要早点和他在一起,要和他长相厮守!

不过,谢贺章现在在哪里?

书驰从部队回来,给书青瑶带了许多礼物。

两条的确良碎花裙,三双黑凉鞋,一桶麦乳精和两大包大白兔奶糖。

还有一枚子弹头做的项链。

卞蓉切了西瓜,书驰蹲在门口大口的啃。

过了一会儿,他就感觉到自己小妹挨挨蹭蹭的跑过来蹲在自己身边。

“怎么了?”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,感觉她有话要说。

书青瑶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。

“噗!”

书驰一口西瓜从嘴里喷了出来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书驰瞪大眼,语气不可置信。

书青瑶看了眼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母亲,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道:“我让你骑车带我去知青报名处,我要下乡!”

书驰愣了一会,很快反应过来,蹙眉看着自家小妹难得坚定地眼神,“你认真的?”

书青瑶点头如捣葱,抓着书驰的手臂摇了摇:“哥哥,你带我去吧,我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,想下乡给国家做贡献!”

书家就两个孩子,书驰已经入伍,书青瑶是不需要下乡的,书驰看着自家小妹被养得细皮嫩肉的胳膊和腿儿,摇头道:“瑶瑶,这事儿我看得和爸妈商量一下……”

书青瑶撅起嘴,“你不答应就算了,我自己报名去!”

书驰向来拗不过她,看着从家门口蹬蹬蹬跑出去甩着两条小辫的小妹,叹了一口气,抓了抓自己刺刺的短发,站起来对卞蓉道:“妈,我出门一趟!”

说着,推着二八杠自行车就追了出去。

……

三日后。

书青瑶提着大包小包,坐上了下乡的火车。

离开前,书建国偷偷地往她兜里塞了三百多块私房钱,卞蓉更是带她去供销社杂七杂八买了一堆,单单大米都买了足足一百斤!

如果不是书青瑶不会骑自行车,可能连家里那辆二八杠自行车都要给她捎上。

不过卞蓉买给她的大部分东西,书青瑶都没带上,得等她到了再寄过来。

此刻她只带着两只大皮箱,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,还有一些吃食和零食。

火车缓缓启动,将站台上的人和物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
书青瑶剥了一粒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,原本平静的心跳,也忍不住砰砰快速多跳了几下。

过会儿就能见到谢贺章了。

他会喜欢现在的她吗?

书青瑶忍不住从兜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。

镜子里的少女梳着两根麻花辫,唇红齿白,一张小脸红扑扑的,透着一股清纯和娇气,她今天还特地换上了书驰买给她的碎花裙。

与此同时。

阮文慧拖着一个编织袋,气喘吁吁的爬上火车。

她里面东西不多,全都是一些旧衣服和破棉被,家里淘汰下来的玩意儿。

阮家人重男轻女,哪里舍得给她好东西。

就在她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。

一回头,就看到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女坐在靠窗的火车座位前。

书青瑶怎么也在这里?!

阮文慧先是一惊,然后又是一喜。

“瑶瑶,你也今天下乡?”

一道女音从耳边响起来。

书青瑶抬起头,就看到阮文慧一脸惊喜的朝她走过来。

见到她,书青瑶脸色寒了寒。

书建国是化工厂的小领导,而阮文慧的爸爸则是化工厂的工人。

虽然家长身份地位不一样,但是她们本质上都是工厂子弟,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,称得上是青梅竹马。

而阮文慧则一直是书青瑶的小跟班。

书青瑶从小长得漂亮,又受家里人疼爱,同龄人不管男男女女,都捧着她,阮文慧跟在书青瑶旁边,也跟着占便宜。

跟书青瑶不一样的是,阮文慧家里重男轻女,阮母生了五个孩子,第五个才生出儿子,阮文慧是第三个,并不受宠爱。

这次下乡名额阮家有两个,阮家自然舍不得让小儿子去下乡,阮文慧连抗议都没得抗议,就被阮家打包送了出来。

虽然不知道书青瑶怎么会跟她坐一班的火车,但是阮文慧见到书青瑶,是真的很高兴。

书青瑶从小就对她好,有好吃的,有好东西,都会和她分享。

她们住在一个小区,从小一块儿长大,以前她受了欺负,还都是书青瑶替她出头的呢!

现在书青瑶和她一块儿下乡,她又能继续和书青瑶做好闺蜜了!

跟阮文慧的欣喜不同,书青瑶看着她的眼神,却是冰冷的。

她想起她和江浔离婚的前一个星期,阮文慧大着肚子跑过来跪在她面前,告诉她她怀了江浔的孩子,哭着求她跟江浔离婚!

“瑶瑶,我知道对不起你,但是求你成全我吧,我不想让我和江浔的孩子成为私生子!”

“你处处比我强,离开江浔也能得到幸福的,而我只有江浔和这个孩子了。”

“瑶瑶,求求你把江浔让我吧!”

……

她的好闺蜜,跟她的丈夫搞在了一起!她的乳腺癌,可以说是被江浔和阮文慧,活生生气出来的!

而更令书青瑶绝望的是,阮文慧之所以能进她父亲的公司,还是她一手通融安排的。

防火防盗防闺蜜。

这句网络上的戏言,她想不到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,她明明对她这么好!

而阮文慧却告诉她,她从小就讨厌她,嫉妒她,和她做朋友,只不过是看她傻,有利可图罢了。

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,阮文慧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,那张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上,洋洋得意的表情。

那表情令她现在想起都想吐!

“瑶瑶,”看着书青瑶冷漠的表情,阮文慧愣了一下,转而放下布袋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,讨好的伸出手抱住书青瑶的手臂,“你就别生我气了。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,你生日那天,我只是忘记把钢笔给你了,你就原谅我好不好?”

书青瑶听她这样说,才想起她在说什么。

她十八岁生日那天,朋友们送了她许多礼物,有一些是让她闺蜜阮文慧转交给她的。

其中就有一位她的追求者,偷了家里的英雄钢笔,让阮文慧转交。

没想到阮文慧却自己偷偷昧下了。

偷钢笔的那户人家东窗事发,家长送礼发现礼物没了,问了儿子以后,直接把人带到了书青瑶家里,当面要她把钢笔还回来。

书青瑶莫名其妙,直接说没有拿,那户家长当着她的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,那时候她年纪小,性子娇软,直接被骂哭了,还是书建国下班回来,替她讨回公道, 确认她没有收人家男孩的贵重礼物后,直接带她去了那户人家当面质问,才发现是阮文慧收了礼物没给她。

书青瑶已经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和阮文慧重新和好的了。

可能也是这样三言两语被人哄回去了。

那个时候她年纪小,天真的很,从小被家里人如珠似宝的宠爱长大,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,阮文慧说她忘记了,她是会相信的。

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阮文慧,这张平凡清秀的面容,和她记忆里那张得意刻薄的脸,逐渐重合了。

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那份恶心。

一瞬间冲上来的厌恶,令书青瑶甚至都没办法掩饰情绪。

她一把甩开阮文慧的手,对她道:“你离我远点,我没打算原谅你。”

阮文慧愣了一下,看着面前书青瑶冷艳的表情,就算是生气,这张脸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。

书青瑶皮肤特别白,怎么晒都晒不黑,跟她天生黑黄的皮肤相比,阮文慧就像是白天鹅旁边的丑小鸭。

明明是下乡,书青瑶却穿着一件雾霭蓝碎花裙,脚上穿着黑色小皮鞋,明艳动人,俏生生的,漂亮又打眼,跟要去春游似的。

这些都是她爸妈不会买给她的好东西。

阮文慧眼底闪过一丝嫉妒,很快就掩饰了下去,对书青瑶笑着道:“瑶瑶,我坐你对面,有什么事就喊我。”

书青瑶撑着脸,看着窗外,没有理她。

阮文慧坐在对面打量着她的一身打扮,心里愤恨的想,看你下乡做农活还穿这个!

队里可没有大厂子弟整天围着你转,看你还怎么嚣张!

火车坐了二十个小时,牛车又坐了五个小时,知青们终于缓缓进了村。

插队到赫连村东方大队的知青们,都已经一脸菜色。

只有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书青瑶最精神,趴在牛车上左顾右看,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个灰扑扑的落魄小村子,就连眼睛都在闪闪发光。

看得晕车的阮文慧都奇了怪了——书青瑶是有亲戚在赫连村?

这灿烂的表情,不像是来下乡,倒像是来相亲的!

指导员在跟东方大队的大队长靳壮做交接。

东方大队原本就有九个知青,这一下又来五个,不太好分配。

两男三女,年纪最大的二十二岁,最小的一个上个月才刚成年!

靳壮看着两个弱不禁风的男知青,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书青瑶,黑着脸忍不住开始讨价还价:“指导员,隔壁太阳红大队才五个知青,要不把我这边分两个给他们匀一匀?这么多女娃子,我不好带啊!”

现在正值农忙期,他倒也不期待知青们一上来能多干多少活,就想着如果多来几个男知青也是好的。

男知青再怎么身娇体弱,下了地,起码也能扛几趟麦子,等后头训练出来了,勉强也能跟上大部队。

娇滴滴地女娃子能干啥?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训一下还要哭!

靳壮愁眉苦脸。

指导员拍了拍他的肩,“能者多劳嘛!”

靳壮也知道这是组织分配下来的任务,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,叹了一口气,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,冲着焉啦吧唧的知青们吼了一声:“东方大队的到我这边集合!”

知青们慢吞吞地往他这边移动,看得靳壮直皱眉头,只有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女娃子动作最快,穿着小皮鞋“哒哒哒”地就蹭到了他面前,先是冲他露出一抹甜笑,然后递上一把牛轧糖,“大队长,我跟你打听个人。我们大队里,有没有一个叫谢贺章的人啊?”

书青瑶心里也有点忐忑。

她刚打听到赫连村有两个大队,另一个叫太阳红大队。

赫连村是个大村子,两队一个在山东头一个在山西头,平日里下地并不碰面。

如果谢贺章在另一个大队里怎么办?

难道她要每天翻山越岭过去和未来的老公谈恋爱吗?

书青瑶有点愁。

“你认识谢贺章?”

靳壮收了牛轧糖,看了书青瑶一眼,“你是他亲戚?”

“哦。不是。”书青瑶随口胡诌,“我邻居是他家亲戚,他跟我说他有个亲戚在赫连村呢,我这次不是下乡来了吗,我邻居跟我关系好,他说他亲戚谢贺章从小体贴温柔,人缘好,让他帮忙照应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靳壮眼神诡异的看了她一眼,见女娃子眼巴巴地看着他,轻咳了一声,“……等晚上大家干完活吃饭的时候,我带你们认认。”

然后又委婉的提醒了一句,“……你确定你邻居说话靠谱?”

书青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:“那当然!”

“咳。我先送你们去知青点。”

看着女娃子黑白分明清澈的大眼睛,靳壮转移了话题。

书青瑶如果想要认识谢贺章,他倒是也不是不能帮忙介绍一下。

就是……

看了眼面前娇娇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,靳壮心里想。

就是等下别给她吓哭了……

*

书青瑶他们去的知青点是由地主被征用的四合院改造的。

虽然破旧了,但是胜在宽敞。

比太阳红大队的知青们住的泥坯房待遇要好不少。

四合院的东厢房和西厢房被分成了男女宿舍,女知青住东边,男知青住西边,中间的大堂被改造成了食堂。

书青瑶运气好,分配到了一间单人间,不用和别的知青一起挤。

推着皮箱进了宿舍,书青瑶打量了几眼接下来要住一段时间的小房间。

房间里摆着一张木板单人床,靠窗的窗下放着一张压着玻璃的书桌。

房间并不大,但是因为是女知青住过的,胜在干净。

书青瑶把床铺整理好,躺上去感受了一下,然后龇牙咧嘴的坐起来。

这床板可真硬啊!

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。

揉揉自己的小腰,书青瑶坐在床沿边,取出挂在脖颈上的玉佩,珍惜的摸了摸。

也不知道谢贺章现在在哪里,她都跑到他家乡来了,竟然也没见到他。

……

因为新来了五个新知青,村子里特意给知青们办了一个知青欢迎会。

为了犒劳远道而来的新知青,大队长靳壮杀了家里两条狗给公共食堂,后厨师傅们炖出了三大锅肉,里面加了大白菜和土豆,还有大把的干辣椒,又鲜又辣,味道飘香十里。

书青瑶被他们带到食堂的时候,食堂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。

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块肉狗和两大块土豆,鲜辣的油汤拌着米饭,各个都吃的喷香。

知青们和村民们是分桌吃的,知青们一边,村民们一边,书青瑶心里惦记着谢贺章,对狗肉也没什么兴趣,抬着头一直看着外面,想着天都黑了,谢贺章怎么还没下工过来吃饭。

“瑶瑶,我记得你不吃辣啊,今晚的菜好辣,你肯定吃不惯,我帮你吃吧?”

坐在书青瑶对面的阮文慧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自己那份肉,见书青瑶碗里的菜没这么动,就盯上了她的肉,刚说完,还没等书青瑶回应,她筷子就伸了过去。

平常她们两人相处也都这样子的,书青瑶家里宠,好吃的东西多,并不会计较她吃她的,她想吃什么,都随便她拿。

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,筷子一伸过去,就被书青瑶挡住了。

“谁许你把筷子伸我碗里的?”书青瑶冷着脸,把阮文慧的筷子挡回去,冷冷瞥了她一眼。

她是不吃,但是也没打算给她吃。

这是她留给她老公的。

书青瑶的声音在食堂里并不大,但是同一桌吃饭的知青也都听到了,纷纷抬头看了过来。

阮文慧没想到书青瑶这么小气,在众目睽睽下三番两次下她面子,硬着头皮勉强笑道:“我这不是看你没动几下筷子,怕你浪费了嘛……”

书青瑶理都懒得理她,推开她的手,面无表情的把自己那份肉往自己方向移了移,一幅防狼的样子。

这副样子做出来,直接让阮文慧下不了台,气得发抖。

同桌的一位中年女知青出来打圆场,把自己那饭菜推了过去:“阮知青,我不能吃辣,我这份给你吧。”

“我不吃了!”

这个年纪的阮文慧到底没二十多年后脸皮厚,气得眼圈都红了,耍性子丢下筷子,红着眼眶跑掉了。

书青瑶理都没理她,坐在那边吃着米饭。

餐桌上知青们面面相觑,到底也是不熟,谁也没回去找阮文慧。

*

这顿饭吃到临近快散场,书青瑶也没见到谢贺章过来吃饭。

难道他不在食堂吃?

书青瑶有点郁闷。

就在书青瑶放下筷子打算离开的时候,一道身影披着夜色从门外走了进来,书青瑶抬起头看过去,一下愣住了。

是谢贺章!

和他一起进来的,还有七八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。

这伙人一进来,就占据了一张桌子落座,食堂里吃饭的村民也没走完,但是谁也没跟他们打招呼。

书青瑶觉得有点奇怪,毕竟赫连村乡里乡亲的都互相认识,下工了进食堂吃饭,大家伙都会互相招呼。

但是此刻她心神都被十七岁的谢贺章吸引,也没空去厘清食堂里这一丝微妙的气氛。

跟她记忆里那个姐姐长姐姐短,笑起来还露着一颗小虎牙的谢贺章不一样,面前那个被朋友围在中间的少年,一头短发,一身戾气,一脸的不好惹。

看起来脾气就很差。

皮肤黑了,头发短了,身材更瘦了,如果不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,书青瑶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。

她温柔体贴的亲亲老公,怎么看起来跟小豹子似的,长得这么凶?!

小娇娇书青瑶睁大眼睛,有点怀疑人生。

“贺哥,后桌那个女知青在偷看你。”

吃着饭,同桌的方翰偷偷地对谢贺章道。

谢贺章瞥了一眼,那女知青应该是今天新来的,生面孔,没见过,穿着雾霭蓝碎花裙,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,一双鹿眼又大又圆,黑白分明,愣愣的盯着他瞧,看起来傻乎乎的。

一看就是城里好人家出身的娇娇女。

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,谢贺章冷淡的收回视线,继续吃饭。

方翰的话,令同桌的人都往后看了一眼。

然后偷笑。

“那不叫偷看,应该是光明正大的看!”

“看上贺哥了吧?”

“女知青就是肤浅。”同桌的人不屑撇了撇嘴,“你们还记得童媛媛吧?”

说到童媛媛,一桌人都安静了下去。

童媛媛是去年来的女知青,对谢贺章一见钟情,死缠烂打倒追,最后打听到谢贺章之前是地主家的孙子,出身不好,立刻改变了态度,逢人就说是谢贺章纠缠她。

自始至终谢贺章就没搭理过她,她倒是演了一大出戏。

“贺哥,那个女知青过来的!”

方翰时刻观察着书青瑶的动向,见到书青瑶从位置上站起来,往他们这边走过来,立刻紧张的通知谢贺章。

谢贺章缓缓抬眸看了过去。

书青瑶端着自己的那碗肉,有点紧张。

十七岁的谢贺章坐在他的那群小伙伴中间,模样也很出挑。

少年人还没有完全发育的骨骼修长单薄,覆着薄薄的一层小麦色紧实肌肉,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,眉眼虽然生的好看,但是坐在人群中,气质凶恶,令书青瑶无端想到了……

街边的那些成群结队的流氓头头。

想象中温柔带着青涩气息的十七岁谢贺章,跟面前这只凶神恶煞的小豹子,反差太大,书青瑶有点回不过神来。

靳壮吃过饭,这才想起书青瑶下午的嘱托,把傻站着的小姑娘给领到谢贺章那一桌:“小谢啊,这是书知青,今天刚下乡插队到我们东方大队的,你城里的亲戚托你多照顾她一下。”

“你好。”书青瑶赶紧把手上的肉菜递过去,打量着谢贺章薄薄的身躯,心疼死了,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养胖一点,“我叫书青瑶。”

谢贺章扫了一眼面前没动过的菜,又看了眼面前的书青瑶,语调冷漠:“书青瑶?不认识。我城里没亲戚,你认错人了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靳壮看了书青瑶一眼,眼底疑惑。

书青瑶赶忙道:“可能是他忘记了,队长,你忙去吧,我跟他再聊聊,好好回忆回忆。”

“那你们聊。”

靳壮摸了摸后脑勺,也没有再多管闲事,点点头走了。

“这菜给你吃。”书青瑶迎着少年人冷漠桀骜的眼神,甜甜地笑了一下,然后想了想,又从兜里摸出五块牛轧糖,桌上一人都送了一颗,然后深深地看了谢贺章一眼,一步三回头的走了。

“贺哥,这女知青绝对看上你了!特意编了一个理由来接近你!这些小姑娘的花花肠子,我一眼就能看穿!”

书青瑶一走,方翰斩钉截铁道。

“比上次那个童媛媛大方。”同桌的人晃了晃书青瑶分给他们的牛轧糖,嘿嘿笑了两声。

牛轧糖是好东西,村子里的人都舍不得买,供销社也基本不进货,也就城里来的知青舍得拿出来分人。

“别整天胡说八道。不想吃了就滚。”

谢贺章冷着脸沉声骂了一句,神色凶厉。

一桌的人都怕他,方翰嘿嘿傻笑了两声,低头闭嘴老老实实吃起了饭。

谢贺章低头迅速扒了半碗饭,忍住了那钻心挠肺的饥饿感,把剩下的另一半饭倒进了自带的饭盒里。

他看了一眼书青瑶给他的那份肉,微微顿了顿,将肉菜倒进饭盒里一起打包。

方翰看他只吃了一点,赶紧把自己那份饭推过去:“贺哥,我胃口小,你再和我吃点吧。”

谢贺章拎着饭盒站起来,推了自己兄弟脑袋一下,气笑了:“猪都比你能吃,你还胃口小!——我先回去了。”

谢贺章一走,桌上的少年们眉眼都染上了一抹忧虑。

他们这伙人,祖上都是成分不好的,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,小队长每次分工,都把最重最累的活儿推给他们。

前阵子,谢贺章的妹妹谢小倩上山砍柴的时候,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,只能在家休养。

兄妹两无父无母,原本就寄人篱下,谢小倩失去了工作能力,兄妹两更不受姑父家待见。

谢贺章一人赚的工分不仅要分一半给姑父家,还要养活自己和妹妹。

导致这段时间他根本连饭都吃不饱,原本就瘦的少年人更是瘦了一大圈。

……

谢贺章拎着饭盒,远远就听到姑姑谢荷兰的叫骂声:“赔钱货!扫把星!洗口碗都不会,我养你是养了一个祖宗!”

小姑娘的哭声跟幼猫一般微弱,黑夜里只有谢荷兰粗俗的骂声回响。

谢贺章眉眼上染上了凶煞气,快步走到家门口,就看到谢小倩坐在门栏上哭,谢荷兰拿着一把扫帚在打她。

“谢荷兰,你在干什么!”

谢贺章一把冲过去,单手握住扫帚柄,推开了面前的胖女人。

谢荷兰见到谢贺章,还是有点怕的,近几年谢贺章长得太快,已经比她高一个头,不像小时候那样好拿捏了。

见谢贺章满脸凶煞,谢荷兰气焰怂了些,然后指着餐桌上一只摔碎的碗道:“你妹把我们家碗给摔碎了,谢贺章,你要赔,听明白了吗?”

谢贺章把扫帚摔在一旁,俯身将七岁的谢小倩背起来,面无表情道:“明天我去买口新碗赔你。”

他直接背着谢小倩进了屋。

一旁靠窗正嗑瓜子看好戏的王威见谢贺章进了屋,煽风点火道:“妈,你看他对你什么态度!连名带姓叫你!”

谢荷兰也骂,故意高声道:“没娘生没娘养的,果然没家教!我和你姑父供你吃供你穿,连一句好都讨不到!”

“砰!”地一声,谢贺章进了自己的房间,把门关了。

只有一张木板床的房间里,谢贺章将自己妹妹放下,又将饭盒递给她。

谢小倩一整天没吃饭,低下头狼吞虎咽的吃着。

谢贺章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,抬起头看向狭窄窗棂外透进来的月光,手在裤兜里摸了摸,没摸到烟盒,倒是摸出来一块蓝色油纸包着的牛轧糖。

他想起了那个递给他牛轧糖,穿着蓝布连身裙的小姑娘。

城里来的知青,好人家养大的女儿,皮肤白嫩地像是地里刚刚采出来的棉花。

一双眼睛又大又圆,黑不溜秋的,看过来的时候像是两颗水灵灵的葡萄。

比赫连村所有来的女知青长得都漂亮。

“贺哥,这女知青绝对看上你了!”

方翰不着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谢贺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,心口微微开始发烫。

但是又很快沉寂了下去。

不可能,他现在拿什么让人家喜欢?

等谢小倩吃完了,谢贺章将牛轧糖递给她。

谢小倩傻乎乎地带着油纸往嘴里塞。

“不是这样吃的。”他把妹妹抱过来,耐心的教她撕掉油纸,喂给她吃。

“甜的,嘿嘿。”面黄肌瘦的谢小倩舔着糖,傻笑了几声,自从山上摔下来,她脑子就不太灵光了,“哥哥,这个好吃。”

谢贺章温柔的看着她,应了一声:“哥以后再买给你吃。”

*

书青瑶见到了谢贺章,回去的时候心情特别好。

走路都是一蹦三跳的。

她一回去,就看到阮文慧坐在隔壁女知青的宿舍里,正在佩佩而谈,一群人见到她回来,不知怎么的,一下安静下来。

书青瑶看了眼坐在中间的阮文慧,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心虚,撇开眼没敢跟她对视。

书青瑶看她这副表情,就知道这家伙估计是在搬弄是非,冷笑了一声,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
打开自己鼓囊囊的小皮箱,书青瑶从里面翻出一包牛轧糖和一包花生,拎着就出去了。

她以后还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,可不能由着阮文慧胡编乱造,还是得跟舍友打好关系的。

阮文慧还在里面,见到她进来,睁大眼睛,一下噤了声,倒是一个年纪三十来岁的女知青反应很快,笑着过来迎她:“书知青,你怎么来了?”

书青瑶笑着道:“家里带了一些零嘴,我一个人吃不完,拿过来和大家分一分。”

女知青蒋琴:“别别别,那怎么好意思。”

“有什么关系,我一个人放着吃不完,还不如拿过来和大家分享。”

书青瑶笑盈盈的,把牛轧糖和花生每个人都分了分,唯独没有分给阮文慧。

吃人嘴短拿人手软,蒋琴对书青瑶的态度一下热情了许多,给她倒了一杯水,“书知青,你一个人住,以后无聊了来我们宿舍玩吧。”

书青瑶也笑眯眯地:“好啊,我刚下乡,还有很多事不太懂,到时候麻烦琴姐了。”

她喝了口水,看阮文慧坐在窗边,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,也没说话,跟蒋琴她们闲聊了几句,转身走了。

在这种地方,她倒也没想过怎么报复阮文慧,狗急还跳墙,阮文慧虽然是个女人,但是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,捅她一刀也不是好玩的。

只要这家伙不要再上赶着作死,她也懒得理她。

书青瑶回到宿舍,躺在被子里,从脖颈处拉出玉佩,忍不住摸了摸。

这是谢贺章唯一留给她的东西,也是她穿到1976的唯一凭证,如果不是这块玉佩还在,她会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。

是这块谢贺章母亲留给她的玉佩,将她带到这个时代,想要她改变她儿子的结局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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